二十三歲時我因甲狀腺亢進開刀,因此只要報章雜誌上有關於甲狀腺的醫學報導我都會閱讀,
以便對自己的病症多點瞭解。

日前有一篇報導的內容倒是我前所未見的,報導說甲狀腺開刀若傷及喉返神經,不僅會影響患者發聲,
聲音沙啞,喝水也會嗆到,甚至呼吸困難。

這終於解答了兒子的一個疑問,兒子曾多次問我,為什麼我說話時常常不會給呼吸打逗點,
老是一口氣到底,直到氣盡才喘吁吁的換氣?

原來答案是我的呼吸有問題。

早期不懂有大病時要尋求第二意見,結果開了一個沒必要的刀(我的毛病可以吃藥保守治療),
引來一大堆後遺症,真是悔不當初。

從這篇報導來看,我開刀時顯然是傷及喉返神經,因為它提及的三種後遺症我都有,
其中聲音沙啞低沉是我最有自覺的部分,原本的少女聲音開刀後一夕退化成老太婆聲音,真是可悲。

記得三十歲時,有一次在電話中與一位未曾謀面的銀行經理討論該行的一些業務辦理問題,
之後我帶著文件去找他辦理,經裡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啥?原來妳還這麼年輕,電話中我以為-----」

小學時還曾被選入合唱團,而二十七歲隨先生到清華後,在校內太太合唱團試音,我的音域只有四階,
高音不上去,低音不下來。
此合唱團雖只是娛樂性質,沒人會開除我,但自感沒趣的情況下,主動退出,從此閉口不再唱歌。

也因發聲不易,導致我說話很用力,很喘,也間接影響呼吸的順暢度。

至於喝水嗆到是常有的事,尤其吞藥丸更易嗆到,我原以為是脖子處有刀口縫合,肌肉拉扯不勻所至,
如今看來不是縫合的問題,而是傷了喉返神經。

當時開刀的醫生是風評很好的外科醫生,結果我只覺得他縫傷口的技術還不錯,至於切除甲狀腺部分
則不敢恭維。

原本開刀前亢進還沒什麼不舒服,只是脖子有點大,沒想到開刀後問題才多,
起先是雙手無力,連刷牙時拉動牙刷的力氣都沒有,刷一次牙要停頓休息好幾次;接著每天都感覺好疲倦、沒精神,
心跳每分鐘剩四十多下,又超級怕冷。

跟醫生反映,他哄我說開完刀都會這樣,然後拿些藥給我,沒多做解釋,自己也不懂得問。如此拖拖拉拉好幾年,
直至從美國回來後,聽某位醫師的建議,才到長庚醫院新陳代謝科徹底檢查。

終於知道操刀醫師把我的甲狀腺幾乎全切除,致使我開刀後幾乎無甲狀腺可生產甲狀腺素,
以至所有甲狀腺功能低下的症狀全上身,至此注定我一輩子都得服用甲狀腺素的命運。

可悲的是化學甲狀腺素根本替代不了體內自產的天然甲狀腺素,即使劑量拿捏在標準範圍內,
身體還是不能正常運作,常心悸,有疲累感,尤其怕熱、動不動就整臉大量流汗的狼狽樣更讓我在很多場合尷尬萬分。

悔啊!怨啊!都已於事無補。

得到的結論是除非別無選擇,否則不要輕易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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